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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臣倒是有一合适人选。”季冠灼又道,“周大人同微臣在南郊这些时日,帮了微臣大忙。否则不会如此快便出成果。他虽是工部,但亲眼见臣如何处理田地,想必对此有所了解,恐怕是不二人选。”

    “既然如此,那便让他去吧。”师从烨这次答应得极为爽快。

    “臣遵旨。”周悦哪里想到自己居然能揽下这个差事,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
    他在工部侍郎这个位置上,少说也呆了几年。

    水经图他的确绘制得还算不错,但只会绘图,又如何能当大任?

    如果此事能处理得好,哪怕不能就此平步青云,日后只要不犯大错,官路也不会太坎坷。

    “你既然要留在南郊,此事便要认真去做,切莫因小失大。”师从烨最终道,“日后南郊土地丰茂,朕也不会亏待于你。”

    周悦激动万分,恭敬行礼道:“臣遵旨!”

    工部其他人瞧见这一幕,肠子都悔青了。

    那一日皇上大发雷霆,他们便打发周悦去处理此事。

    本想着以季冠灼的本事,恐怕很难将此事处理得漂漂亮亮。

    没想到刚过去一个多月,他们便被打了脸。

    还失了这一肥差,属实令人悔恨至极。

    周悦实在未尝想到自己还有这么一天,刚一下朝,便直冲季冠灼而去。

    此刻季冠灼被不少大臣围在中间,却根本影响不到周悦。

    他从人群中挤过去,狠狠抱住季冠灼,声音激动到几乎破音:“季大人,您便是我的福星啊!”

    季冠灼没想到周悦平时一副柔弱不堪的模样,却有这么大力,差点没被勒吐。

    他勉强挣脱,揽着周悦肩膀把他带出人群,总算逃出那些官员的盘问范围。

    “我说过了嘛,周大人,我可不是那种只会画饼的人哦。”他笑眯眯地道。

    周悦被揽着肩膀,却只觉得鼻子酸酸的。

    他先前也替不少人做过事情,但却未尝遇到季大人这般会把他的事情放在心上之人。

    “季大人日后但凡有水路方面之事,都可以来找我。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替季大人解决问题的。”周悦真诚道。

    “好嘛。”季冠灼假装没看到周悦有些湿润的眼角,“今日有这般好事,要不要一起去喝酒?”

    师从烨人在尚书房,心中却一直在思虑如何给季冠灼封赏一事。

    他这次立了这般大功,只摘一个“权”字,未免有些亏待于他。

    但倘若让他晋升太快,又怕朝中会有非议。

    他倒是不在意这些,只是季冠灼背后没有倚仗,恐怕有些麻烦。

    他心中思索着此事,一时间倒是有些走神。

    待到公事处理完毕,还不见季冠灼身影,师从烨抬眼问道:“人呢?”

    又来了。

    李公公有些疲惫地想。

    他都不知道为何皇上会这般关系季冠灼的事情。

    “方才有人瞧见季大人同周大人一起出去喝酒去了,恐怕一时半会儿回不了宫。”

    师从烨神情骤然冷下。

    先前离宫之日喝酒便也罢了,如今回宫还要去喝酒?

    一天天的,到底有多少酒可喝?

    李公公小心翼翼瞧着师从烨脸色:“不然,老奴派人将季大人叫回来?”

    师从烨语气冷淡道:“不必,既然他不在意仕途,你又何必操这个心?”

    他起身,往寝宫方向走去。甩起的袖子将桌案上的东西带得到处都是。

    李公公命宫人附身去捡那些东西,一张老脸皱成橘皮。

    分明很在意此事,又不肯说出口。

    这又是何必呢?

    季冠灼浅浅地和周悦喝了些酒,这才赶回宫中。

    回去的路上,遇到一家糕点铺子拿出新蒸的桂花糕,香味隔着两条街都能闻到。

    他还特地买了一些带回宫里。

    虽说他的确没见过师从烨吃甜的,不过谁说战神就不能吃甜品了?

    万一他老祖宗真的喜欢这些糕点呢。

    师从烨低头看书之时,忽然闻到了一股木樨香气。

    味道极淡,又像是和了几斤的蜜糖,显得格外甜蜜。

    甚至还带着些许的热意。

    他不动声色地继续看书,余光却不由得落在门外走进来的人身上。

    “微臣参见皇上!”季冠灼笑嘻嘻地行了一个不那么规矩的礼,将手中装着桂花糕的油纸包放在师从烨面前。

    “微臣今日路过糕点铺,闻到这一家糕点特别香,便想带回来让皇上您尝尝。”

    闻言,师从烨搁在桌案上的手忍不住收紧,神色没有什么变化。

    这北狄探子,居然用他信素味道的糕点来引诱自己,还是说,他又想到了什么新的法子来骗取他的信任?

    他抬头,看向季冠灼。

    眼前人琥珀色瞳孔里写满真诚,不知是装得还是真的。

    对上他冰冷的目光,居然还笑得出来。

    师从烨低头,拆开油纸包。

    里面木樨味道裹着热气扑面而来,很容易令人想到那日临时标记之时,灌入口中的信素气息。

    他将一块桂花糕塞入口中,眉头却不由得微微皱起。

    这糕点,也实在太甜一些。

    看到师从烨皱眉,季冠灼猜到他大概是不喜欢,便要伸手去拿放在桌上的油纸包。